第 4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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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1 章
我沒有家可以回去了，你可以暫時做一下我的家嗎？暫時，很快的。
徐楝實有點楞神，她差點脫口而出“要不要去我家過年”，還好很快就回過神來：她已經走出了最後一步，他們之間現在是朋友關系。
她連忙裝出表情很平靜的樣子：“哦。”
兩個人一起去了游樂園。
“像小學生。”她調侃他。
等她一臉興奮地從雲霄飛車上下來，換薛秀宇調侃她了：“像小學生。”
徐楝實今天吃癟吃了好幾回，包括去看冬天的杉林這種諾言，她簡直對他刮目相看：“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記仇呢？”
“我記仇的地方還多的是。”他大言不慚地揚了揚眉毛：“以前怕被你扔掉，一直不敢說，現在我已經被你扔掉了，所以我要報仇。”
她很配合地起哄：“原來如此，你說的規則就是這個，那你放招過來吧。”
薛秀宇用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按了一下，偷襲成功後眉開眼笑地看著她。
她壓抑住揚起的嘴角，輕哼了一聲：“報仇成功就這麽開心？”
他卻轉移了話題：“今天晚上你會陪我跨年嗎？”
明明不是大年三十，也不是元旦前夕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，但兩人居然真的準備好所有東西，在家裏跨年了。
電影是薛秀宇選的，零食飲料和大富翁棋盤也都是他準備的。
根據現在的規則，的確應該他自己來負責。
坐享其成的徐楝實早早就拿好自己的毛毯，窩在沙發上。
“我要關燈開投影儀了哦。”薛秀宇提醒道。
她挪了挪，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：“我準備好了。”
電影開始放片頭的時候，他端著水杯走過來。
“我們要保持距離的。”她主動在身邊放上一個抱枕堵住。
“好。”薛秀宇乖巧地在抱枕邊坐下。
他選的電影是一部推理懸疑片。
徐楝實誇獎道：“眼光還不錯。”
薛秀宇總算找到機會表達：“我選了很久。”
他考慮了很多：不能選恐怖片，她會覺得無聊，不能選甜甜愛情片，她還是會覺得無聊，不能選文藝故事片，她依然會覺得無聊。
“本來打算請你去電影院看的，但我們已經不是交往的關系了。”他說。
最重要的是，電影院裏一起看就不能像這樣親密地談話了。
她點頭：“電影院最近也沒什麽好看的，很容易浪費時間。”
就算如此，在猜到兇手和作案手法後，徐楝實就失去興致了，開始到處找東西吃。
薛秀宇早有預謀，他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橙汁給她：“橙汁。”
她順手接過：“謝謝。”
“冰塊。”他從身後拿出冰盒。
“橙汁不要冰。”她拒絕道。
薛秀宇一副看負心漢的表情看她：“你忘記了嗎？”
她依然什麽都沒想起來：“什麽？我忘了。”
他無奈地笑：“去年跨年的時候，你答應我下次一定要讓我聽到冰塊在杯子裏融化的聲音的。”
徐楝實隱約記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，但她只記得去年元旦後她和他也是一起看電影的，卻不記得有承諾這種奇怪的事情。
“我現在要相信你了，你不要訛我哦。”她將信將疑地答道。
薛秀宇哭笑不得，又重覆了一遍他的結論：“你是個壞人。”
徐楝實特地把電影聲音關小了，她像個蹩腳的調酒師，不負責任地取了兩塊方方正正的小冰塊，扔進橙汁杯子裏，然後把杯子舉到他耳邊：“要認真聽。”
這回杯子裏沒有碳酸飲料冒氣泡的聲音，只有安靜的冰塊聲音，輕微的膨脹。
像花朵悄悄在夜間開放一樣。
薛秀宇還是無法抑制地意識恍惚了。
從去年到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，他們所在的場所改變了，關系改變了，工作改變了，心態也改變了。
他還清楚地記得去年那時他心裏所想的。
他想的是：未來還會不會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時間呢？
那時的他害怕往前走，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她，生怕自己快要支離破碎的生活徹底碎裂。
但他不得不往前走，不得不失去她，不得不面對徹底被砸碎的生活。
他失去了家，連同養育他長大的爺爺奶奶也拋棄了他，他失去了工作，也失去了女朋友。
但是，一切被打碎後又逐漸重建起來。
在夢想破滅後他擁有了穩定的工作，他也有了家。
他不想和那些不愛他、不尊重他、不珍惜他的人組成家了，即使他們和他有血緣關系。
有時候他甚至討厭血緣關系。
他想和她組成家，這個讓他不再討厭自己的人。
安靜的黑暗之中，感官被放大到一個程度，讓他覺得呼吸都有些吵鬧，胸腔裏充滿了未名的情緒。
“就算我們一直保持這樣的關系，我也很開心，因為我把你當作我的家。”他的聲音很輕，在光影閃動的黑暗房間裏卻格外分明。
“所以不要丟掉我好嗎？就算你不喜歡我了，我也希望你能簡單地把我當作一個家庭成員。”
徐楝實收回了橙汁杯子，有些發怔。
徐楝實一直害怕他像其他任何被下半身支配的男性一樣，做出家暴、出軌、背叛、冷處理這種行動。她還是無法完全信任他。
所以她直到現在還像蝸牛用觸角觸碰一樣，試探地碰一下薛秀宇，再試探地碰一下。
她甚至想出這種損招，試探他的真心。
如果她和他之間失去愛情，那麽還剩下什麽？兩個人還能長久地在一起嗎？會彼此感到厭倦、被對方折磨到痛苦不堪嗎？
趁著一切還沒到達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，她想以退為進地看看可能的未來。
他說這句話，卻讓她的心臟異樣地抽動了一下。
“為什麽是我呢？”她問。
他的告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，忽然就生出一種心碎的感覺。
“因為你是很好的人，我小時候就知道了，所以才會喜歡你的。”
“很好的人有很多……突然給我發好人卡是怎麽回事？”
他解釋道：“但只有你很珍惜我。”
她強調：“喜歡不是靠付出，我也並沒有對你付出什麽，被感動不是愛。”
他：“我知道付出不是愛，但不付出一定不是愛。”
她沈默了：“我們是在打辯論賽嗎？”
他笑起來：“那我們把話說回去，你不要丟掉我，把我當成家人看吧。”
徐楝實以前很討厭他說“丟掉”這個詞語，她討厭他那種卑微的姿態。
但現在她忽然也理解了他的感受。
何止是他害怕被她丟掉，其實她也害怕被他丟掉。
付出真心後，誰都有可能變成感情裏的下位者。她是個比較長情的人，也是個要面子的功利主義者，害怕她把自己的愛交給他後被無情地踩到地上。她是那麽驕傲的人，何況她又把自己的事業擡得那麽高，她不能容忍自己被踐踏。
她凡事都給自己留退路，思考著事情發展的每一種可能。
徐楝實低下頭：“我也想把你當作家人，只是我暫時不敢，再等等我吧。”
他伸出手：“拉勾。”
她的手指勾上他的手指：“拉勾。”
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真難，不能像交貨一樣，彼此把真心拿出來驗一下貨。他們必須不斷地試驗著對方、觀察著對方，因為那顆真心可能上一秒還是香氣四溢生機蓬勃的，下一秒就枯萎變成惡臭無比的屍骨了。
徐楝實難免有點難過地想。
看完電影才十點，距離“跨年”還有兩個小時。
徐楝實拿到大富翁就發現了不對勁。
所有虧損和厄運的格子都被貼上了新的標簽紙，“監獄”改成了“被抓去游樂園玩了一天”，“受傷進醫院”改成了“度假一周”……
“怎麽都改了？”
“我希望我們新的一年裏都好好的。”
她笑著點頭：“好。”
大富翁玩到最後，兩個人都有點昏昏欲睡了，強撐著等待零點的到來。
“借我靠一下。”薛秀宇眼神已經有些迷離恍惚了，搖搖晃晃地朝她這邊靠過來。
她本來想提醒他“朋友關系”，還沒說出口，他的腦袋已經沈重地壓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這麽大個人。
“別睡著。”她擡手拍了拍他的臉頰。
她看一眼他舒展著的長腿，就知道她肯定搬不動這個家夥。
“嗯。”他回答得迷迷蒙蒙的。
嘴上這麽說著，他的呼吸已經開始變得均勻而平緩，她也快撐不住了。
兩個人腦袋靠在一起，意識飄飛了一會兒。
零點一到，手機定好的輕柔鬧鈴叮咚如流水地響了起來。
“新年快樂。”她打起精神。
薛秀宇卻沒什麽反應，靠著她睡得香甜。
受不了。
她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，把毯子拉過來蓋在他身上。
等她也沈入睡眠，薛秀宇才怔忪地睜開眼睛，擡眸在她的臉上註視著，溫柔地輕聲道：“新年快樂。”
徐楝實早上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臥室，被子蓋得好好的。
昨天晚上後來發生了什麽她有點記不清楚了。
她滿腹狐疑地思考她到底是不是自己進屋上床的。
“你睡著了，是我把你抱進去的。”薛秀宇倒是誠實。
“哦。”她幹巴巴地應道。
衣服倒是不用擔心，在看電影前她就換好了睡衣，把外面那件絨睡衣脫掉就好了。
雖然今天不是元旦，也不是大年初一，但她和他昨天晚上真真切切地“跨年”了。
很有過年的味道。
徐楝實有時候會覺得她和薛秀宇好像分了個假的手，就算是她自己提出來的那次“保持朋友關系”也保持了個假的朋友關系。
她和薛秀宇這不是一直在一起嗎？
陪他跨完年，她還是決定狠下心來，好歹把樣子做全，拖起行李箱就走，甩下一句：“今天我要回家過年了，你自己決定去哪裏。”
走之前，她還囑咐他不準下樓送她。
走下公寓樓，她回頭看的時候，卻發現薛秀宇扒拉在窗臺正望眼欲穿地捕捉她的身影。
真是的，誰家分手是這樣的？
她快要氣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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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沒有家可以回去了，你可以暫時做一下我的家嗎？暫時，很快的。
徐楝實有點楞神，她差點脫口而出“要不要去我家過年”，還好很快就回過神來：她已經走出了最後一步，他們之間現在是朋友關系。
她連忙裝出表情很平靜的樣子：“哦。”
兩個人一起去了游樂園。
“像小學生。”她調侃他。
等她一臉興奮地從雲霄飛車上下來，換薛秀宇調侃她了：“像小學生。”
徐楝實今天吃癟吃了好幾回，包括去看冬天的杉林這種諾言，她簡直對他刮目相看：“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記仇呢？”
“我記仇的地方還多的是。”他大言不慚地揚了揚眉毛：“以前怕被你扔掉，一直不敢說，現在我已經被你扔掉了，所以我要報仇。”
她很配合地起哄：“原來如此，你說的規則就是這個，那你放招過來吧。”
薛秀宇用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按了一下，偷襲成功後眉開眼笑地看著她。
她壓抑住揚起的嘴角，輕哼了一聲：“報仇成功就這麽開心？”
他卻轉移了話題：“今天晚上你會陪我跨年嗎？”
明明不是大年三十，也不是元旦前夕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，但兩人居然真的準備好所有東西，在家裏跨年了。
電影是薛秀宇選的，零食飲料和大富翁棋盤也都是他準備的。
根據現在的規則，的確應該他自己來負責。
坐享其成的徐楝實早早就拿好自己的毛毯，窩在沙發上。
“我要關燈開投影儀了哦。”薛秀宇提醒道。
她挪了挪，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：“我準備好了。”
電影開始放片頭的時候，他端著水杯走過來。
“我們要保持距離的。”她主動在身邊放上一個抱枕堵住。
“好。”薛秀宇乖巧地在抱枕邊坐下。
他選的電影是一部推理懸疑片。
徐楝實誇獎道：“眼光還不錯。”
薛秀宇總算找到機會表達：“我選了很久。”
他考慮了很多：不能選恐怖片，她會覺得無聊，不能選甜甜愛情片，她還是會覺得無聊，不能選文藝故事片，她依然會覺得無聊。
“本來打算請你去電影院看的，但我們已經不是交往的關系了。”他說。
最重要的是，電影院裏一起看就不能像這樣親密地談話了。
她點頭：“電影院最近也沒什麽好看的，很容易浪費時間。”
就算如此，在猜到兇手和作案手法後，徐楝實就失去興致了，開始到處找東西吃。
薛秀宇早有預謀，他起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橙汁給她：“橙汁。”
她順手接過：“謝謝。”
“冰塊。”他從身後拿出冰盒。
“橙汁不要冰。”她拒絕道。
薛秀宇一副看負心漢的表情看她：“你忘記了嗎？”
她依然什麽都沒想起來：“什麽？我忘了。”
他無奈地笑：“去年跨年的時候，你答應我下次一定要讓我聽到冰塊在杯子裏融化的聲音的。”
徐楝實隱約記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，但她只記得去年元旦後她和他也是一起看電影的，卻不記得有承諾這種奇怪的事情。
“我現在要相信你了，你不要訛我哦。”她將信將疑地答道。
薛秀宇哭笑不得，又重覆了一遍他的結論：“你是個壞人。”
徐楝實特地把電影聲音關小了，她像個蹩腳的調酒師，不負責任地取了兩塊方方正正的小冰塊，扔進橙汁杯子裏，然後把杯子舉到他耳邊：“要認真聽。”
這回杯子裏沒有碳酸飲料冒氣泡的聲音，只有安靜的冰塊聲音，輕微的膨脹。
像花朵悄悄在夜間開放一樣。
薛秀宇還是無法抑制地意識恍惚了。
從去年到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，他們所在的場所改變了，關系改變了，工作改變了，心態也改變了。
他還清楚地記得去年那時他心裏所想的。
他想的是：未來還會不會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時間呢？
那時的他害怕往前走，生怕一不小心就失去她，生怕自己快要支離破碎的生活徹底碎裂。
但他不得不往前走，不得不失去她，不得不面對徹底被砸碎的生活。
他失去了家，連同養育他長大的爺爺奶奶也拋棄了他，他失去了工作，也失去了女朋友。
但是，一切被打碎後又逐漸重建起來。
在夢想破滅後他擁有了穩定的工作，他也有了家。
他不想和那些不愛他、不尊重他、不珍惜他的人組成家了，即使他們和他有血緣關系。
有時候他甚至討厭血緣關系。
他想和她組成家，這個讓他不再討厭自己的人。
安靜的黑暗之中，感官被放大到一個程度，讓他覺得呼吸都有些吵鬧，胸腔裏充滿了未名的情緒。
“就算我們一直保持這樣的關系，我也很開心，因為我把你當作我的家。”他的聲音很輕，在光影閃動的黑暗房間裏卻格外分明。
“所以不要丟掉我好嗎？就算你不喜歡我了，我也希望你能簡單地把我當作一個家庭成員。”
徐楝實收回了橙汁杯子，有些發怔。
徐楝實一直害怕他像其他任何被下半身支配的男性一樣，做出家暴、出軌、背叛、冷處理這種行動。她還是無法完全信任他。
所以她直到現在還像蝸牛用觸角觸碰一樣，試探地碰一下薛秀宇，再試探地碰一下。
她甚至想出這種損招，試探他的真心。
如果她和他之間失去愛情，那麽還剩下什麽？兩個人還能長久地在一起嗎？會彼此感到厭倦、被對方折磨到痛苦不堪嗎？
趁著一切還沒到達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，她想以退為進地看看可能的未來。
他說這句話，卻讓她的心臟異樣地抽動了一下。
“為什麽是我呢？”她問。
他的告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，忽然就生出一種心碎的感覺。
“因為你是很好的人，我小時候就知道了，所以才會喜歡你的。”
“很好的人有很多……突然給我發好人卡是怎麽回事？”
他解釋道：“但只有你很珍惜我。”
她強調：“喜歡不是靠付出，我也並沒有對你付出什麽，被感動不是愛。”
他：“我知道付出不是愛，但不付出一定不是愛。”
她沈默了：“我們是在打辯論賽嗎？”
他笑起來：“那我們把話說回去，你不要丟掉我，把我當成家人看吧。”
徐楝實以前很討厭他說“丟掉”這個詞語，她討厭他那種卑微的姿態。
但現在她忽然也理解了他的感受。
何止是他害怕被她丟掉，其實她也害怕被他丟掉。
付出真心後，誰都有可能變成感情裏的下位者。她是個比較長情的人，也是個要面子的功利主義者，害怕她把自己的愛交給他後被無情地踩到地上。她是那麽驕傲的人，何況她又把自己的事業擡得那麽高，她不能容忍自己被踐踏。
她凡事都給自己留退路，思考著事情發展的每一種可能。
徐楝實低下頭：“我也想把你當作家人，只是我暫時不敢，再等等我吧。”
他伸出手：“拉勾。”
她的手指勾上他的手指：“拉勾。”
人和人之間的相處真難，不能像交貨一樣，彼此把真心拿出來驗一下貨。他們必須不斷地試驗著對方、觀察著對方，因為那顆真心可能上一秒還是香氣四溢生機蓬勃的，下一秒就枯萎變成惡臭無比的屍骨了。
徐楝實難免有點難過地想。
看完電影才十點，距離“跨年”還有兩個小時。
徐楝實拿到大富翁就發現了不對勁。
所有虧損和厄運的格子都被貼上了新的標簽紙，“監獄”改成了“被抓去游樂園玩了一天”，“受傷進醫院”改成了“度假一周”……
“怎麽都改了？”
“我希望我們新的一年裏都好好的。”
她笑著點頭：“好。”
大富翁玩到最後，兩個人都有點昏昏欲睡了，強撐著等待零點的到來。
“借我靠一下。”薛秀宇眼神已經有些迷離恍惚了，搖搖晃晃地朝她這邊靠過來。
她本來想提醒他“朋友關系”，還沒說出口，他的腦袋已經沈重地壓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這麽大個人。
“別睡著。”她擡手拍了拍他的臉頰。
她看一眼他舒展著的長腿，就知道她肯定搬不動這個家夥。
“嗯。”他回答得迷迷蒙蒙的。
嘴上這麽說著，他的呼吸已經開始變得均勻而平緩，她也快撐不住了。
兩個人腦袋靠在一起，意識飄飛了一會兒。
零點一到，手機定好的輕柔鬧鈴叮咚如流水地響了起來。
“新年快樂。”她打起精神。
薛秀宇卻沒什麽反應，靠著她睡得香甜。
受不了。
她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，把毯子拉過來蓋在他身上。
等她也沈入睡眠，薛秀宇才怔忪地睜開眼睛，擡眸在她的臉上註視著，溫柔地輕聲道：“新年快樂。”
徐楝實早上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臥室，被子蓋得好好的。
昨天晚上後來發生了什麽她有點記不清楚了。
她滿腹狐疑地思考她到底是不是自己進屋上床的。
“你睡著了，是我把你抱進去的。”薛秀宇倒是誠實。
“哦。”她幹巴巴地應道。
衣服倒是不用擔心，在看電影前她就換好了睡衣，把外面那件絨睡衣脫掉就好了。
雖然今天不是元旦，也不是大年初一，但她和他昨天晚上真真切切地“跨年”了。
很有過年的味道。
徐楝實有時候會覺得她和薛秀宇好像分了個假的手，就算是她自己提出來的那次“保持朋友關系”也保持了個假的朋友關系。
她和薛秀宇這不是一直在一起嗎？
陪他跨完年，她還是決定狠下心來，好歹把樣子做全，拖起行李箱就走，甩下一句：“今天我要回家過年了，你自己決定去哪裏。”
走之前，她還囑咐他不準下樓送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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